2022年，美国第117届国会通过了《基础设施投资与就业法案》《通胀削减法案》《芯片与科学法案》，这些法案对研发的支持与雄心勃勃的产业发展计划相结合，承诺投入数千亿美元，特别是在清洁能源和半导体领域，使其免受年度拨款程序变化的影响。2023年是第118届国会的开局年，预计国会将在党派僵局中陷入停顿，可能给依赖年度拨款的科学项目带来严重影响。尽管如此，在美国和中国技术竞争快速发展的领域仍可能会出现一系列新政策，如生物技术和聚变能领域。2023年1月20日，美国物理学会提出了2023年美国科技政策的十大看点^[1]。

一、拜登政府开启的产业政策将面临挑战

凭借过去两年立法提出的资金，拜登政府将启动这些法律要求的研发计划、大规模技术示范和部署的激励措施。要衡量这些努力是否成功还需要数年时间，但这些努力将立即面临严峻的挑战，包括在能源部（DOE）和商务部（DOC）内建立资金管理能力，选择可行的项目并确保这些项目得到良好的管理。这将测试政府产业政策的可行性，以及能否积极利用技术促进经济转型。拜登政府希望通过建立连接研发活动与制造业的“生态系统”来支撑这些投资，并提供所需的资金、工具、材料、组件和工人，目前已有许多私人后续投资跟进的案例。虽然这些法律得到了两党的支持，但共和党人表示，他们将密切关注这些举措，以寻找政策失败的迹象。

二、分裂的国会可能给科学资助设置障碍

共和党人拥有国会众议院的微弱多数席位，该党极右翼领导人麦卡锡已经获得了可以推动大幅削减联邦支出的影响力。由于拜登总统和国会参议院不太可能同意削减，众议院共和党人正准备发起国会对峙。财政部已经采取特别措施，以避免违反法定债务限额，如果国会不提高债务上限，债务危机将在2023年夏季到来，这将带来未知而潜在的灾难性经济后果。国会必须为2023年10月1日开始的2024财年拨款，否则政府将关闭。科学机构将直接受到资金中断的打击，间接受到经济问题的打击，就像最近的通货膨胀和供应链中断一样。无论如何，国会面临着艰难的政治博弈，以实现《芯片和科学法案》提出的科学预算目标。如果没有更多资金，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的技术、创新和伙伴关系部以及商务部区域技术中心计划等新举措将不得不受到局限。

三、共和党人掌舵的国会众议院科学委员会

国会众议院科学委员会新任主席是共和党众议员卢卡斯，在过去四年中他一直与民主党多数派保持着友好关系，包括在气候科学等有争议的问题上。卢卡斯希望继续保持两党合作，并宣布了新的立法计划：将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重组为一个独立的机构，这需要民主党的合作才能成为法律。然而，他和科学委员会其他共和党人也一直在积极监督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以及能源部的清洁能源计划。卢卡斯也是环保署科学咨询委员会改革运动的主要参与者，该运动希望限制环保署使用一些类别的科学信息来证明法规的合理性。

四、美国将继续寻求在关键技术的最大领先优势

拜登政府2022年秋宣布，在限制与竞争对手进行技术交流的同时，将寻求在关键领域“保持尽可能大的领先优势”，放弃以前只寻求给美国带来相对优势的“滑动比例”方法。美国政府很快实施了对向中国出口先进半导体技术的全面限制，理由是这些技术适用于中国军事和侵犯人权行为。拜登政府正准备对量子计算进行新的控制，并设计限制美国对海外关键技术的投资审查程序，美国也在向友好国家施压，要求其效仿。据报道，荷兰和日本即将参与对中国的半导体出口遏制，尽管其控制可能不像美国那样广泛。与此同时，美国的技术政策正面临一些欧洲领导人的抵制，他们特别反对美国对清洁能源技术的补贴和国内制造的要求，这增加了补贴竞赛的可能。

 五、“中国倡议”之后的研究安全

美国的研究安全政策开始不只限于司法部通过其“中国倡议”行动对学者提起的刑事案件。科学机构将继续调查与中国和其他敌对国家的未公开联系，这些调查将在很大程度上在公众视线之外展开。为了更好地监控受赠人的关系并减少意外的信息不披露，各联邦机构正在为资助申请人制定标准化的信息披露表格。反过来，亚裔美国人团体也收到联邦机构提供的更明确的指导，不仅要了解披露信息的要求，还要说明如何衡量违规行为的严重程度并确保正当司法程序。与此同时，国会正在继续加大限制力度，《芯片与科学法案》要求各联邦机构禁止受助者参与外国人才招聘计划。国会众议院可能会提出进一步的限制，包括众议院新成立的中国委员会，专注于与中国的竞争。

六、粒子物理学的新方向

美国粒子物理学家将于2023年秋发布粒子物理项目优先小组（P5）报告，制定未来十年及以后的研究路线。与2014年发布的P5研究报告一样，将为联邦机构提出有限预算内的研究议程。由30名成员组成的P5小组于2023年 2月举行第一次会议，并审议研究界于2022年9月的夏季会议上提出的结论和建议，即：P5上一个报告中确定的5个“科学驱动因素”仍然具有意义，并建议重新关注稀有过程^[2]的精确测量；展望2035年之后，建议美国准备“参与或建造”正负电子“希格斯工厂”、高能μ介子或强子对撞机，以及下一代引力波天文台。

七、核聚变面临新的机遇和挑战

2022年12月，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在聚变点火方面的成就激起了公众对核聚变发电站前景的兴趣，尽管实验室负责人警告说前景仍然遥远。核聚变在近年获得了数十亿美元的私人投资，倡导者希望能引导政府对该领域的进一步支持，希望最早在2030年将聚变发电引入电网，其中大部分资金用于磁约束聚变研制，它通常被视为是比激光驱动方法更有前途的商业能源生产途径。然而，世界上在建最大的磁约束实验计划——ITER最近被发现了重要的制造缺陷，由于疫情大流行和供应链问题，这些缺陷可能会使该项目延迟三年。与此同时，拜登政府认为小规模的聚变能可能会走上更快的能源生产道路，国会已开始资助一项新的基于2022年里程碑的发展计划，以支持这个新兴产业。

八、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OSTP）的新开端

OSTP在2022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一直保持低调，原因是2022年2月OSTP的主任兰德辞职了。2022年8月，OSTP开始采取重大政策举措，发布指令要求联邦政府资助的研究论文在出版后立即可以免费获取。9 月，普拉巴卡尔被任命为OSTP主任，并继承了在拜登总统内阁成员中的地位以及拜登总统赋予的重构美国科学、技术和医学地位的职责。过去两年里的主要科技政策立法可能已经超过了这一愿景设定的大部分内容，普拉巴卡尔将指导实施这些政策，并在总统科学顾问的角色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她还需要寻找新的领导者来监督OSTP在国家安全、健康和生命科学方面的投资任务，并招聘联邦政府的首席技术官，该职位已空缺两年。

九、科学机构推动公平计划

2022年12月拜登政府宣布成立科学、技术、工程与数学领域促进公平和包容机会的联盟，这是一项旨在协调公共和私人组织活动的倡议。DOE科学办公室的“新能源科学劳动力培训计划”与“公平计划”已拨款3200万美元，前者主要支持培训和指导项目，后者致力于在历史上曾经有弱势群体代表性不足的机构内建立研究能力办公室的投资计划。此外，DOE和NSF都在寻求改进其项目资助的审查流程，以更好地解决社会影响和公平问题。2023财年开始，提交给DOE科学办公室的研究提案必须包括促进包容性和公平研究计划，描述项目将如何促进公平；国家科学理事会（NSB）计划对NSF拨款提案审查已经长期使用的“更广泛影响”标准进行新的评估。

十、生物技术倡议将取得进展

生物技术将是拜登政府2023年的主要关注点。新成立的卫生高级研究计划署（ARPA-H）准备开始工作，2023年预算为15亿美元，韦格津担任主任。ARPA-H已开始招募第一批项目经理，但该机构如何运作的问题仍然存在，特别是在开发不同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传统的创新方法方面。ARPA-H仍缺乏办公地点，国会最近规定它不能与NIH位于同一地点，并且必须在至少三个地理区域设有办事处。与此同时，NIH正等待拜登提名新的主任以继任柯林斯，柯林斯自 2009 年开始领导该机构，于 2021 年底辞职。2023年美国将加强机构间的国家生物技术和生物制造倡议，启动新成立的新兴生物技术国家安全委员会，建立白宫大流行准备和应对政策办公室。（张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