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的设计和实施：应对社会挑战的新系统政策方法》报告^[1]，提出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作为一种新型的系统干预措施，已被越来越多国家采用以应对日益严峻的社会挑战。报告通过专门的分析框架并借助20多个案例剖析，分析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MOIP）的基本特点及政策经验。

一、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的定义、原则与分类

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被定义为：为动员科学、技术和创新而设计的系列政策和监管措施，以在规定的时间范围内解决与社会挑战相关的明确目标。这些措施可能跨越创新周期的不同阶段，从研究到示范和市场部署，结合了供应推动和需求拉动工具，并跨越各政策领域、部门和学科。

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可以采取战略或政策框架、计划或政策方案等多种组织形式，其共同特点是包括一致的整体安排以实现战略方向，跨越政策孤岛实现策协调，并通过有效的干预措施政策组合进行综合实施。为更准确描述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的特征，报告将其分为三个阶段，并提出各阶段的设计原则：①战略方向选择：合理性、导向性、目的性、灵活性；②政策协调：水平与垂直协调、适当强度、新颖性；③政策实施：政策组合的一致性、可资助性、可评估性、自反性。以上原则构成MOIP的理想类型，但现实案例很少可以涵盖所有原则，报告对全球政策的系统扫描识别出约40个与设计原则非常匹配的政策计划。

鉴于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的多样性，报告分为4种类型并总结其特点：①面向任务的总体战略框架：往往由国家政府主导，使命任务是长期的和多重的，如“德国高技术战略2025”的任务、欧盟“地平线欧洲”的任务、日本的“登月”研发计划；②基于挑战的计划和方案，往往是机构层面的，聚焦重点寻求加速创新，如英国的产业战略挑战基金；③基于生态系统的任务计划，是部门或机构层面的，由创新参与者自身制定创新议程，并得到公共当局的支持，如瑞典的“战略创新计划”；④任务导向的主题计划，是部门或机构层面的，聚焦特定领域的竞争力提升，如日本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VLSI）计划。

二、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的机遇与挑战

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的优势在于其以不同的方式汇集创新主体和实施计划的能力，吸引利益相关者参与，使各政策机构的计划与共同目标保持一致，协调广泛的政策工具并使其互动，增加并确保公共和私人资源投入等，同时提供了协调性的空间，允许在科技创新政策关键点上做出集体决策，包括短期和长期目标间的权衡，经济目标和社会目标间的平衡，包容性和方向性的战略选择等。

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遇到的挑战包括：任务定义中的公民参与；方向设计过程要具有包容性，但不会导致扩大或淡化目标；为非技术解决方案留出空间；与社会挑战直接相关的部门的积极参与；供应推动和需求拉动政策工具的实际衔接；在依靠成熟机构和团队的情况下寻求突破性方案；开发适合系统政策的评估程序和方法等。

三、各阶段的政策经验

1、战略方向选择基于开放方法，目标往往不够明确。大多数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遵循开放和非规定性的方法，即“挑问题而不是解决方案”，但由于推动和领导这种方法的组织主要来自科技政策领域，因此对社会创新的考虑有所不足；很少有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计划设定具有预期任务特征的目标，如清晰、大胆且鼓舞人心、响应社会关切、现实可行、有针对性、可衡量、有时限且不影响解决方案；任务通常是在MOIP计划实施过程中渐进形成的，导致目标的范围逐渐从广泛的挑战和任务缩小到项目中设定的目标；几乎所有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计划都将社会和经济目标结合在一起，但实现不同目标所需的政策干预可能存在不匹配的情况。

2、政策协调体现在多层次治理结构，但仍面临挑战。所有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都是通过精心设计的多层次治理结构来控制和管理的，形成“创新的微型系统”，可满足其任务的特定需求和特征。决策者往往担心缺乏领导力并对协调计划的成败缺乏明确的责任。

3、计划实施体现国家政策环境特征，重视直接干预和企业参与。每个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旨在形成精心设计和集成的政策组合，但与方向选择和政策协调相比，实施层面的整合程度通常较低，通常分散在各政策执行机构中，同时仍以其共同使命为指导，并通过各种治理结构进行协调。大部分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建立在参与部门和机构运作的现有政策工具基础之上，反映了所在国家政策环境的特征，应用的工具主要是直接干预，包括各种类型的资助、补贴和贷款到公共采购，及对技能提升或培训的支持。重视加强企业参与，包括加强影响需求的用户和机构的参与、拉近公共机构与MOIP合作伙伴间的距离等。对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的评估很少，几乎所有评估仍依赖于传统的、非系统评估工具和方法。

4、在政策发展和移植方面存在障碍，需因地制宜、循序渐进。几个已尝试过MOIP的国家面临着扩大规模并将其整合到更广泛的战略和政策框架中的困难，未来还需将某些任务导向型创新政策的领导权从掌管科技创新政策的公共机构转移到相关的部委。任务导向的政策不仅限于拥有先进国家创新体系的国家，在发展的不同阶段，MOIP的类型各不相同，其规模、目标范围和水平也不尽相同。遵循务实和循序渐进的方法，MOIP的第一步在于在现有系统中识别“任务导向的种子和火花”作为基础，并支持参与者形成“自愿联盟”并启动试点MOIP，从中可以向其他参与者学习并与之互动。       （王建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