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秋，由谷歌公司前任CEO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领导的新智库“中国战略组”（China Strategy Group）撰写了《非对称竞争：应对中国科技的战略》的报告^[1]，建议在科技领域对中国开展“非对称性竞争”，报告于2021年1月公开。

一、中美竞争的关键科技领域

报告首先针对两国竞争的关键技术提出了进行识别和分析的框架，主要包括4个维度：①阻塞点科技。即瓶颈技术，可能干扰并导致国家脆弱的科技。判断标准包括：是否处于重要部门的关键路径上，国家能否控制供应；这种技术依赖关系是否很难转移到其他国家。②可作为竞争壁垒的重要科技。即科技领域的领先者是否具备高度竞争优势并长久维持，对竞争对手产生高壁垒。③涉及安全风险的科技。即此项技术是否会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直接风险。④加速其他技术发展的科技。即该技术能够推进整体技术进步，有乘数效应；该技术可以帮助维持基本技术方面的已有优势。基于此，报告总结认定了未来有代表性的两项关键科技：基因编辑和下一代芯片。

二、当前中美竞争的主要“战场”

1、科技情报与信息

报告认为，美国需要强大的科技情报能力来评估和预测外国的科技能力和投资。支持制定科技政策，包括研发投资、科技采购、科技外交、贸易谈判、科研安全、出口管制、投资筛选、技术贸易等。

未来主要的政策选项包括：建立新的开放式独立实体——国家科技分析中心（NSTAC）；建立公共部门和私营企业共享科技情报的机制；利用私营企业和机构的科技预测应对国家科技安全问题；在“五眼联盟”国家之外，建立跨国、跨部门的科技情报收集与共享体系；密切关注中国不断增长的人工智能分析能力和反虚假信息能力；提高本国信息通信技术人才的流动性；建立政府外部专家组成的情报分析团队。

2、人才流动

为了继续引领全球科技，美国将需要培养和吸引科技人才，并营造良好工作的环境。未来主要的政策选项包括：

（1）移民方面：制定稳定的签证制度；对科技人才去国外采取更为保守的立场；增加签证数量，减少绿卡积压、修订技术移民政策、增加“特殊移民”数量；将知识产权问题与移民问题分开处理。

（2）教育方面：要求将所有政府STEM（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拨款的10％用于教学；鼓励企业与学术界的人才交流；调查总计高绩效企业的人才使用模式；促进国际学术假期和交流。

（3）科研环境方面：在硅谷和波士顿以外城市投资建设新的国家研发中心；扩展建设国家科技基础设施，包括计算设施体系和制造机构。

（4）海外高素质劳动力方面：强化工业自动化投资；减少低素质劳动力供给；鼓励职业和技能培训；由教育部为技术工人培训提供奖励和贷款；由劳工部规范对技术工人的认证，确定用技能证书和考试替代基于学位的工作机会招聘。

3、高科技产业供应链

建立更具弹性的供应链，禁止美国公司与中国知名企业开展业务。未来主要的政策选项包括：确定美国境外供应链的安全国家和地区，包括加拿大和墨西哥、主要的欧洲和亚洲盟友、“五眼联盟”国家、“银泰钻石”成员以及中国台湾地区（半导体产业）；考虑对交通、能源和其他基础设施进行直接投资、向贸易机构提供优惠贷款和资助金；建立政府办公室审核供应链和行业报告；制定稀土回收计划；考虑美国关键供应链中的库存进行减税。

三、对未来科技非对称竞争战略的主要建议

1、建立针对中国的国际多边框架

美国与中国在技术基础设施方面的分歧性，可能导致创建两个截然不同的技术和数字规范世界。美国应继续尝试在可能的情况下与中国找到共同点。但也要在全球范围寻求部署美国技术与标准。

未来主要的政策选项包括：①建立“技术民主”多边联盟，保护具有竞争性技术优势的关键领域（候选国包括：美国、日本、德国、法国、英国、加拿大、荷兰、韩国、芬兰、瑞典、印度、以色列、澳大利亚）；②建立国际技术金融公司，将贷款担保扩展至发展中国家的技术基础设施建设，以应对数字丝绸之路；③通过小国合作战略拉拢至少20个小国测试推广美国技术；④控制全球技术标准制定机构（如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或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平台建设、法律法规制定和官员体系建设；⑤建立美国的多边信任区，以实现美国领导的全球一体化，优先考虑联合研发并消除重大的监管障碍。鼓励在人工智能、量子计算、5G等方面推进对抗中国的集体创新。

2、重新设计美国政府的相关机制和机构

政府内部结构需要进行优化以应对新兴技术带来的新挑战。未来的政府部门和机构改革目标是推进科技治国新纪元。

未来主要的行动选项包括：①白宫：新设和改建国家安全技术总顾问或总统助理、国家安全委员会（NSC）新兴技术局、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规划局；考虑将国家科技委员会（NSTC）和国家技术理事会（NSC）集合成为一体，强化经济预测和行业咨询能力。②国家情报机构：增加技术分析师和情报收集人员；紧密联系其他利益相近的政府部门。③商务部：增强对市场和贸易的政策分析，并根据需要引进专业人才，以国防部网络评估办公室为模型新建技术分析办公室。④财政部：加强科技专业人才队伍建设，创建专注于新兴技术的首席风险官。⑤各州：设立负责与高技术企业联系的技术协调官，推进科技治国新纪元；还应考虑建立科技服务人员队伍，设立专职负责科技管理的副州务卿。⑥美国国际开发署、能源部、国防部、国土安全部、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设立专门机构跟踪和预测科技发展趋势、深入研究新兴科技对经济发展道路的影响、整合对技术风险和威胁的看法。

（李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