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0日，英国商业、能源与产业战略部（BEIS）负责科学、技术与创新事务的部长阿曼达·索洛维在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研究所主办的网络研讨会上发表讲话，讨论了改进科研工作评估方法的问题[1]。

索洛维指出，由于疫情的干扰，很多会议都变成了网络虚拟会议，这证明了人类社会对变革的适应性：我们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能力应对和适应变化。英国的高等教育和科学研究界现在也在对科研体系进行新的变革。2020年7月，英国政府发布了《英国国家研发路线图》，计划在2024~2025财年前将公共研发开支提高到每年220亿英镑（约合1949.43亿元人民币）。但正如该路线图明确指出的那样，科技界要明确指出科研工作中需要改进之处。因为政府有责任明智地使用科技资助经费，这样才能使科技创新实现最大的收益。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有效地进行科研评估，只有对现有科技资助进行系统反思，才能了解哪些科研资助是有效的，而哪些是不起作用的。这样才可能做出改进，从而带来更好的科研成果。

科研评估是一种强有力的改变科技界行为的激励杠杆：通过将评估与资助挂钩，才能推动科研成果产生更大的影响和开放性的科技政策。所以全球其他国家近年来都在学习英国完整的科研评估体系和指标框架，如日本和澳大利亚都在效仿英国的卓越研究框架（REF）[2]。但是，如果以错误的方式或者以一成不变的方式实施科研评估，就会导致消极的后果。目前，英国科研评估体系及其体现的科研文化所面临的挑战有以下三点。

1、评估体系带给科研人员巨大的压力

英国大部分科研人员都受到来自国家科研评估体系的压力，即向同事和上级展示其“研究绩效”，其实这些“绩效和数字”有时实际意义并不大。例如，学术出版过程中形成的科研文化，科研人员为赢得同行的尊重，要在特定时段内、特定期刊上发表文章。这错误地暗示，文章发表在哪里比文章内容更重要，这其实并不正确。

为证明自己的工作取得了显著成果而将成果发表出来，仅仅是为了证明他们所付出的努力与政府的投入是合理的，这让科研人员感到压力巨大。这可能会对科研工作本身的完整性产生深远的负面影响，导致方向错误的和重复的科研工作日益增多。事实上，40%的受访科研人员认为其所在机构更看重指标而不是研究质量。

2、导致对科技期刊出版物的过度依赖

“评估列表内的出版物”完全扭曲了科研的价值，限制了研究目标的多样性。尽管科研产出的种类繁多且各式各样，但科研人员被要求提交给2014年英国 REF科研评价程序的产出证明中有97%是基于期刊出版物的。科研管理者和科研人员经常谈论英国的“引文影响指标”世界领先，但该指标混淆了真正的科研过程和研究成果。

事实上，本来被用于相互交流的研究论文体系，现在已经深深地被用于科研评估和奖励体系之中，以至于发表和引用似乎已经成为了工作目的，而不是科研过程。

3、REF科研评价工作程序日益复杂和无效

现在英国的科研和学术工作已经很少有不受英国REF科研评价体系影响的。所以，尽管目的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公共科研资助，英国的各大学和科研机构已经将REF科研评价工作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产业”，其成本和复杂性不断上升。斯特恩勋爵对此的研究报告证明了对相关系统的改革势在必行。

REF的规则要求大多数科研人员的科研工作要以一种规避绩效风险的方式实施，许多大学和科研机构的领导者也默认了这样的科研工作制度。但是，规避风险的科研文化有可能大量扼杀科研中的创造力和多样性，也会侵蚀大众对科技界有效工作、公正评估能力的信任。

最后，索洛维提出，英国的科研管理者和科研人员已经认识到科研体系的这一系列危机的意义重大。2016年以来，基于斯特恩勋爵的研究报告，英国的REF规则开始大幅减少科研机构之间的对比性博弈，以及REF科研评估活动对个体科研人员的负面影响。但很明显，相关改革还需要继续深入下去，为今后几年的自主性重大科技决策提供依据，建立一个有效的科研评估体系以保证英国科研体系取得关键性战略优势，激励科研人员从事多样化、创造性和冒险性的科研工作，以完成不同科研机构的使命，推动公共资金的有效使用，而避免成为不断增加管理不同类型项目的官僚机构。 

科研管理者和科研人员不应回避科研评估体系改革中的棘手问题，需要广泛磋商且坚决推进，并仔细观察和深入思考改革的效果，强化英国作为科学超级大国的地位。                                                                                                                                      （李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