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9日，欧盟委员会发布《塑造欧洲数字未来》^[1]战略文件，提出欧盟数字化变革的理念、战略和行动，希望建立以数字技术为动力的欧洲社会，使欧洲成为数字化转型的全球领导者。

　　该战略文件涵盖了从网络安全到关键基础设施、数字教育到技能、民主到媒体的所有内容。所需的投资将来自“数字欧洲”计划、“连接欧洲设施”计划和“地平线欧洲”计划。在“地平线欧洲”计划内，欧盟委员会提议向“数字、产业和空间”集群计划投资150亿欧元（约合1153亿元人民币），支持将人工智能作为重要活动。同时，作为实现数字战略的重要行动，发布《欧洲数据战略》和《人工智能白皮书》。

　　一、欧洲数字未来战略的目标及行动

　　该战略文件提出了未来5年将重点关注的三大目标及关键行动，以确保数字技术能够帮助欧洲以自己的方式实现数字化转型。

　　1、开发“以人为本”的技术

　　包括：为所有欧洲人投资数字能力建设；保护人们免受网络威胁；确保以尊重个人权利并赢得其信任的方式开发人工智能；加快为欧洲家庭、学校和医院推出超高速宽带；扩大欧洲的超级计算能力，为医药、运输和环境开发创新解决方案。

　　关键行动：按照《欧盟人工智能白皮书》提供可信赖的人工智能立法选择；在人工智能、网络、超级计算和量子计算、量子通信和区块链领域建立和部署尖端的联合数字能力；通过修订《降低宽带成本指令》、更新5G和其他行动计划，加快对欧洲千兆位互联网络的投资；建设用于互联和自动交通的5G走廊；实施欧洲网络安全战略，建立联合网络安全部门，推动网络安全单一市场；实施数字教育行动计划，强化数字技能。

　　2、发展公平且有竞争力的数字经济

　　建设充满活力的创新社会，使快速成长的初创企业及中小企业能够获得融资并发展壮大；通过《欧盟数字服务法》加强在线平台的责任并阐明在线服务的规则；确保欧盟规则适合数字经济目标；确保所有公司在欧洲公平竞争；在保护个人和敏感数据的同时，增加对高质量数据的访问渠道。

　　关键行动：实施《欧洲数据战略》，使欧洲成为“数据敏捷经济”（data-agile economy）的全球领导者；持续评估和审查“欧盟竞争规则”对数字时代的适用性，并发起行业调查；通过《数字服务法》一揽子方案进一步探讨事前规则，以确保市场公平；提出产业战略一揽子计划，以促进向清洁、循环、数字和具有全球竞争力的欧盟产业的转化；构建实现便利、具有竞争性和安全性的数字金融框架；应对经济数字化带来的税收挑战等。

　　3、通过数字化塑造开放、民主和可持续的社会

　　利用技术帮助欧洲在2050年前实现气候稳定；减少数字部门碳排放；授权公民更好地控制和保护其数据；建立欧洲健康数据空间，以促进有针对性的研究、诊断和治疗；对抗线上虚假信息，提供多样化和可靠的媒体内容。

　　关键行动：通过新的和修订的规则加深数字服务内部市场；修订数字身份认证eIDAS（欧洲电子签名及信任体系）规范，以提高其有效性；通过“媒体和音像行动计划”支持相关部门的数字化转型；实施“欧洲民主行动计划”以提高民主系统的适应性，支持媒体多元化并应对欧洲选举中外部干预的威胁；通过“目标地球”（Destination Earth）计划开发高精度的数字地球模型以改善欧洲的环境预测和危机管理能力；实施“循环电子计划”，保障设备的设计具有耐用性、可维护性、可拆卸性、重复利用性和再循环性；在2030年前实现稳定气候、高能效和可持续的数据中心计划，采取措施提高电信运营商的环境友好性；促进基于欧洲通用交换格式的电子健康记录，使欧洲公民可以安全地访问和交换健康数据；构建欧洲健康数据空间，提高健康数据的安全性和可访问性。

　　此外，战略文件提出欧洲作为一个全球参与者，要成为数字经济的全球榜样，支持发展中经济体走向数字化，开发数字标准并在国际上推广。为此要制定“全球数字合作战略”，发布关于外国补贴措施的白皮书和标准化战略，部署符合欧洲法规的互操作技术等。

　　二、欧洲数据战略及行动方案

　　欧盟发布的《欧洲数据战略》^[2]提出欧盟未来5年实现数字经济所需的政策措施和投资策略。该战略将在尊重欧洲“以人为本”的核心价值观基础上，通过建立跨部门治理框架、加强数据基础设施投资、提升个体数据权利和技能、打造公共欧洲数据空间等措施，将欧洲打造成全球最具吸引力、最安全和最具活力的“数据敏捷经济体”。

　　1、面向数据访问和使用的跨部门治理框架

　　旨在通过构建监管框架，促进有活力的数据生态系统发展。欧盟委员会放弃过分详细、严苛的事前监管，倾向于采用试验（监管沙箱）、迭代和差异化等敏捷数据治理方法：①基于敏捷数据的治理原则。首要任务是为欧盟数据空间治理建立有效的法律框架，加强欧盟成员国间的协同体系建设，促进特定部门或特定领域的产业创新，解决与数据使用相关的问题。②促进更多高质量公共部门数据的再利用。基于开放数据的指令，通过《高价值数据集应用法案》，使这些数据集以机器可读的方式通过应用程序接口免费向全欧盟开放。③就“数据敏捷经济”体系中各主体关系探讨立法的必要性，促进跨部门数据共享，计划于2021年通过《数据法案》，解决企业间及企业与政府间的数据共享、知识产权框架评估、数据访问改进等问题。④加强对数字经济中数据作用的研究。在事实调查的基础上，考虑如何最好地解决平台和数据的系统性问题，包括在适当时通过事前监管确保市场开放和公平。

　　2、投资数据，增强欧洲的数据监管、处理和应用能力

　　欧盟将提供一个发展环境，支持数据驱动型创新，并刺激以数据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产品和服务需求。①高影响力项目：开发通用的欧洲数据空间和互联的云基础设施，资助战略部门开展欧盟互操作性数据空间建设，并通过必要工具和基础架构的组合解决信任问题。②确保竞争性、安全和公平的欧洲云服务。在成员国的支持下，特别注意云服务商在欧盟市场的合规性运营，并适时考虑通过自我和共同监管机制及提高信任度的手段来落实监管；在2022年以“云规则手册”的形式，围绕云服务的不同适用规则建立统一框架，并推动“欧洲通用标准”和“数据处理服务公共采购要求”的制定。③支持数据技术发展。“地平线欧洲”计划将继续支持对数据经济未来发展至关重要的技术开发，如隐私保护技术、工业和个人数据空间支撑技术、人工智能、数据科学、机器人技术及欧洲开放科学云等。

　　3、强化个人赋权、技能培养和中小企业投资

　　①赋予个人处理自有数据的权利。支持用户行使其数据权利，并提供相应的工具和手段授权数据主体控制和处理其个人数据。此外，针对个人数据APP提供商或新型数据中介制定相关规则，确保其作为中介的中立作用，“数字欧洲”计划也将支持“个人数据空间”的开发和推广。②促进个人技能和通用数据素养的培养。“数字欧洲”计划将扩大数字人才库。到2025年，将目前100万的数字专家缺口减少一半，包括着重提高女性参与度。在通用数据素养方面，强化欧盟公民的数据技能，到2025年，将具有基本数字技能的欧盟人口比例从目前的57%提升至65%。③中小企业专业能力建设。即将出台的《欧洲中小企业战略》将致力于提高中小企业和初创企业的发展能力。“地平线欧洲”计划、“数字欧洲”计划和结构性投资基金将为中小企业发展提供机会，使其能够更好地访问数据并基于数据开发新的服务和应用。

　　4、针对战略领域和公共领域建设通用的欧洲数据空间

　　作为对横向框架的补充，以及对上述三项中个人数据技能和赋权的资助，欧盟将促进对战略性经济部门和公共领域中欧洲公共数据空间的建设，以促进在这些部门和领域中应用大量数据，并在数据使用和交换过程中发展数据技术及构建治理机制。基于欧洲开放科学云的经验，欧盟还将支持建立以下9种通用的欧洲数据空间：产业（制造）、环保交易、移动性数据、医疗数据、金融数据、能源数据、农业数据、公共管理数据和技能数据空间。                                       

　　三、促进人工智能开发并应对风险的行动

　　作为数字化战略支柱之一，欧盟委员会同时发布《欧盟人工智能白皮书：走向卓越与信赖的欧洲方法》^[3]，提出了欧盟委员会在确保尊重基本权利的同时促进欧洲人工智能发展的建议。白皮书提出，欧盟希望为建立一个高度发达并可信的人工智能产业创造更好的政策环境，通过鼓励私营和公共投资相互合作，调动价值链各环节的资源和各方积极性，加速发展人工智能。同时，鉴于人工智能系统的复杂性及其潜在的风险，需要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优势并应对挑战。

　　1、提升人工智能研究卓越性

　　提出欧洲、国家和地区层面协调的政策框架，调动资源以在整个价值链中实现“卓越生态系统”，并制定适当的激励措施以加速采用基于人工智能的技术。具体行动包括：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领域建立新的公私合作伙伴关系；加强和联系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卓越中心；每个成员国至少拥有一个专门从事人工智能的数字创新中心；在欧洲投资基金帮助下，为人工智能的开发和使用提供更多的股权融资；使用人工智能技术提高公共采购流程的效率；支持公共机构采购人工智能系统等。

　　2、构建人工智能规范框架

　　未来欧洲人工智能监管框架的关键是创建一个独特的“信任生态系统”，确保遵守欧盟法规，包括保护基本权利和消费者权益的法规。特别是对于高风险的人工智能系统要让公民有信心接受，并给企业和公共组织提供应用人工智能进行创新的法律保障。具体包括：有关人工智能的新法规应适应风险但不应限制创新；高风险的人工智能系统必须透明、可追溯并在人为控制下；在检查化妆品、汽车或玩具时必须检查其相关的人工智能系统；确保数据集无偏见；在欧盟范围内展开有关使用远程生物识别（如面部识别）的辩论等。    （王建芳 张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