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6年商业化种植以来，转基因作物的安全性以及监管等问题一直备受社会关注。2016年5月，美国国家科学院、英国皇家学会、英国独立调查咨询组织（PG Economics）等发布报告以及《自然-生物技术》刊文分析并探讨了转基因作物的生物安全、经济社会影响、监管方面的经验和前景^[1]。本文在总结上述报告的基础上，介绍了转基因作物发展、生物安全、监管体系面临的挑战与调整以及促进公众对话等方面的新动向。

一、转基因作物发展迅猛，新育种技术不断涌现

1、转基因作物的发展改变了全球种植业结构和育种产业

转基因作物20年来快速发展，促使全球种植业结构和育种产业发生了巨大变化。根据国际农业生物技术应用服务组织（ISAAA）发布的《2015年全球生物技术/转基因作物商业化发展态势报告》，全球转基因作物不仅覆盖了主要粮食和经济作物，而且种植面积和国家持续增加。目前，全球转基因植物种类近30种，包括了大豆、玉米、棉花、油菜、土豆、水稻和小麦等主粮和经济作物。1996-2015年，全球转基因作物种植国家从6个上升到28个，种植面积从170万公顷上升至1.797亿公顷，增长了近百倍。

2、新技术发展迅速，多种育种方法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随着分子生物学的不断发展以及对农艺性状遗传基础认识的不断深入，可用于植物育种的技术也越来越多。如包括CRISPR/Cas9在内的基因组编辑技术能够补充和扩展现有的遗传改良方法；新兴的组学技术可用来评估转基因和非转基因植物的差异等。这些新技术目前被应用于多种性状的改良，包括耐旱、提高光合作用和氮素利用率、改良营养成分以及抗病虫害等，显著提高了植物遗传改良的精确性、复杂性和多样性。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传统育种、转基因与新技术之间的界限将越来越模糊。鉴于此，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报告建议，需要在DNA、RNA、蛋白质和代谢物等层面建立一个更为全面的植物生物学知识基础，以了解传统育种和转基因育种的作物品种内在的变异范围，以实现利用组学技术评估新作物品种对人体健康、环境的影响以及提高作物的产量与质量。此外，政府还应平衡新育种技术和其他育种方法之间的公共投资，这对缓解全球和地区的粮食短缺风险极为关键。

二、转基因作物的安全性及效益被多个权威机构证实

1、转基因食品不会对人类健康产生更大风险

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报告指出，目前没有可靠证据证明食用转基因食品对人体健康带来不良影响。在对转基因和非转基因食品成分分析、动物毒性试验以及流行病学数据等详细检查的基础上，报告认为转基因食品并不会对人类健康产生更高风险。英国皇家学会的报告也提出了相似的结论，认为食用转基因作物是安全的。

2、转基因作物增产潜力不明确，与环境问题的关系缺乏证据

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报告指出，与传统育种相比，转基因作物的增产潜力目前尚不明确。此外，目前也没有发现确凿的证据证明转基因作物和环境问题之间的关系；但报告同时也指出，评估长期环境变化往往很难，且结论复杂。英国皇家学会的报告也认为，作物生产对环境的影响与其是否是转基因无关。

3、转基因作物可为生产者带来经济效益，但受多种因素影响

美国科学院报告指出，转基因作物的社会和经济效益取决于植物品种和性状是否适合农场环境，以及转基因作物种子的质量和成本。已有证据表明，种植转基因大豆、棉花和玉米整体而言为生产者带来了经济收益，但具体收益受害虫密度、耕作方法和农业基础设施等的影响。英国PG Economics公司的报告指出，2014年转基因作物种植户平均每公顷耕地增收100美元，同时环境也受益于保护性耕作实践、环境无害除草剂的使用以及转基因抗虫作物替代杀虫剂等措施。

三、美国酝酿调整转基因作物监管体系

1、现有监管体系阻碍创新且不适应新技术的发展

美国实行的是以产品为基础、依据产品的用途和特性进行转基因生物安全监管的制度。这种体系认为转基因生物与非转基因生物在安全性方面没有本质的区别，相比基于生产过程的欧盟的生物安全监管制度来说较为宽松。尽管如此，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美国转基因作物的监管成本高昂，限制了中小型企业和公共研发机构的创新能力和竞争力。此外，随着新技术的不断发展，美国当前的监管制度也不适应新技术的发展，导致多种新产品的漏管，因此修改现有法规以适应技术发展迫在眉睫。美国2015年宣布一项白宫计划，启动更新已有30年历史的生物技术法规协调框架，并成立生物技术工作小组协调和处理相关事宜，同时委托第三方机构对转基因产品的未来前景进行独立评估。

2、尊重创新、基于风险是转基因监管的未来改革方向

美国政府要求建立一个能充分协调安全、环境、创新和经济发展等多方面因素的生物安全监管体系。对于转基因法规未来的改革方向，多数学者认为应该是：尊重创新、基于风险，而不是像现在的框架那样基于方法或是由各种东拼西凑的规则组合在一起；采用基于性状的作物品种监管体系；与传统育种的遗传改变类似但却更加精准、作用机制更为明确的产品应该免于监管，除非发现了新的、与产品相关的风险。

四、缩小公众与科学家认识差距任重道远

1、公众转基因专业知识匮乏是造成了争议和误解的主要原因

转基因相关争议持续多年，原因之一在于公众对转基因相关专业知识的匮乏，造成了公众与科学家之间的对话存在巨大鸿沟。美国一项最新的全国调查数据显示，尽管消费者都知道转基因作物和食品，但他们对于转基因食品相关的专业知识了解甚少，充满无数的误解。在1004名受访者中，84%的人支持食品贴上转基因标识，但是同时80%的人也支持含有DNA的食品强制标识，这意味着几乎所有食品都需要进行标识。因此，消费者可能认为“转基因”会改变一个生物体的遗传结构。英国也存在类似的情况，大约50%的英国人认为自己不了解转基因作物的有关情况，有6%的人从未听说过转基因食品。这种状况促使皇家学会近期出版了宣传册，旨在澄清这一问题。

2、加强转基因科学知识普及势在必行

美、英、德等国纷纷呼吁加强转基因科学知识普及。美国国家研究理事会于2015年召开了有关公众对于转基因生物看法与争论的会议，以寻求一个能连接科学家与公众的公共接口。英国科学技术委员会（CST）也曾在给卡梅伦首相的信中，就转基因争议问题提出了双方应建立互信以提高辩论质量的建议，并呼吁政府、产业界和科学团体应面向大众宣传转基因技术及相关优点与监管制度。德国国家科学院（Leopoldina）则建议加强科研过程管理，建立行业自律标准，以透明的方式让大众了解技术研发现状。                    

（杨艳萍 董瑜）